275.【天音阁】丹心破碎_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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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天音阁】丹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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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孩提时的墨燃在冲母亲灿笑, 他看到段衣寒摸着墨燃的头, 说:“要报恩,不要记仇。”

  他看到墨燃抱着薛蒙给他的一盒子糕点,小心翼翼地啃着吃,一点碎末都不愿浪费。

  他看到墨燃站在无常镇的酒铺子前, 穿着一身新入门的弟子服,将兜里的碎银双手奉给老板,然后笑得有些羞赧又有些期待:“要一壶上好的梨花白,能拿个好看些的酒壶盛着吗?我想送给我师尊尝尝。”

  所有的记忆都接二连三地浮现。

  那些曾经在墨燃心中,最温暖、最清澈的美好过往——就这样如走马灯, 五光十色地闪过。

  画面中的墨燃一直在笑, 从饥寒交迫的幼年, 到八苦长恨花发作前的那些青稚岁月。但这些回忆并不多, 墨燃这一生拥有过的纯粹时光实在是太少了,能纵情欢笑的日子屈指可数。

  楚晚宁看着那急闪而过的桩桩件件。

  然后,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因为两人的灵魂纠缠了实在太久,所以此刻,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长恨花种下之前,墨燃竟是那样喜欢自己,敬重他,依恋他,热爱他, 尽管他不爱笑, 教法术的时候, 甚至有些苛严。

  可就是喜欢,觉得熟悉又温暖。

  觉得这个冰冷冷的师尊,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墨燃竟是喜欢过他的……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热烈而纯真地喜欢过他。

  眼前的记忆接着流转,楚晚宁顺着墨燃的回忆,身陷入起某个月白风清的夜晚。那天晚上,死生之巅的弟子房亮着盏孤灯,墨燃坐在桌边,对着摊开的书卷,小心翼翼地缝着手中的一方白帕。

  才缝了几道线,便笨手笨脚地戳破了指尖,血滴落,洇染在布巾上。

  墨燃便睁大了眼睛,随即显得很沮丧,叹了口气:“好难。”

  白帕被团着,扔到了一边。

  又取来一方新的,再缝。

  一夜烛火不熄,丢了无数块帕子,总算手脚灵便了些,慢慢的,淡红色的花瓣绽开了,一瓣,两瓣……五瓣。

  每一瓣都绣的细致,每一瓣都绣的真诚。

  少年笨拙地缝制一块洁白的帕子,一针一线,开一朵终年不败的海棠花。

  他望着帕巾的眼睛里有光。

  绣好了,其实也难看的厉害,阵脚大有不平齐的地方,一瞧就是生手所为,但墨燃却喜不自胜,他兴奋地左看右看,又把帕巾抛起来,轻柔的手帕在半空中飘落,落于他的脸庞。

  遮住他的面容。

  他在帕子下笑出了声,吹了口气,海棠手帕便掀起了角,露出下面他温柔的眼。顾盼流光。

  “送这个给师尊,他定会喜欢的。”

  他心里沉甸甸的都是暖,是后来种下的蛊花所无法容忍,必须吞噬的暖。

  “以后每次用手帕,都会想到我啦。”

  墨燃把帕子揣在怀里,心中想过无数遍楚晚宁会夸赞他,会开心的模样,只觉得草长莺飞,抑制不住的快乐。当夜,他兴冲冲地跑去了楚晚宁的寝居,找到那个正站在池边观鱼的男人。

  “师尊!”

  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满脸的光辉。

  楚晚宁回头,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我、阿嚏——”

  天寒,出来得太匆忙,没有穿大氅,少年话未出口,倒是先打了个喷嚏。

  楚晚宁道:“……何事那么急,都不记得披件衣服?”

  墨燃揉揉鼻子,咧嘴笑了:“等不了啦,我有一样东西,再不给师尊,就要睡不着了。”

  “什么东西?”

  “补给师尊的拜师礼。”他说着,便将叠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索掏出,临到馈赠时,却又忽地情怯,脸竟然红了:“其实……其实不值几个钱的。也不,不是很好。”

  想了想,干脆团巴团巴又把手帕藏到了身后面,足尖不安地碾着地面。

  楚晚宁:“……”

  “你买了什么?”

  少年的耳根便都红透了,赧然地答:“不是买的,我没有钱……”

  楚晚宁怔了一下:“是你自己做的?”

  墨燃垂下头,两栊睫帘如云雾,小声地:“嗯。”

  未等楚晚宁答话,他又急急忙忙地说道:“要不算了,其实特别特别丑特别丑!”一迭声,末了仍觉得不够,鼓起勇气重新望着楚晚宁的时候,又用力补上一句,“特别丑。”

  楚晚宁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事实上是诧异而惊喜的。

  他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亲手做的礼物。

  但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也不好意思笑,只得把脸绷得更紧,生怕被这个刚入门的小徒弟看出心底沁润的清甜。

  他轻咳一声,斟酌着开口:“那,做都做好了,再怎么丑,也当给我看看吧?”

  最终墨燃还是把手帕拿出来,想要双手呈上,又觉得方才一番折腾,手帕早已皱了,便手忙脚乱试图抚平。

  正是脸红如烧时,一只修细匀长的手伸过来,将那块为难死他了的帕子接了过去。

  一切兵荒马乱,就此偃旗息鼓。

  墨燃傻愣愣地,不由地“啊”出了声:“师尊,真的很丑……”

  那时候楚晚宁尚未对墨燃生情,只记得那双黑到发亮的眼。湿漉漉的,犹如花上甘霖,很好看。

  情有时疾如雷光电闪,有时又慢如滴水石穿。

  楚晚宁是后者,他是被少年人一点一滴的温情给透了心,当时一瞥一笑不觉有多激烈,后劲却足。

  待到猛然惊觉时,此柔情已成泥淖,他深陷其中,从此有力难拔。

  “是手帕?”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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