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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放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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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又像是有一把名为“夜宵”的本命飞剑?
看门道士早就睡觉去了,鼾声如雷,温仔细去山脚那栋宅子喊了两遍,没能喊醒仙尉道长,温仔细就打算让老厨子多炒俩菜,宵夜过后,再拎个食盒去仙尉那边。
老聋儿得到了集灵峰这边的通知,但是这位搬离拜剑台在花影峰结茅的甘一般,如今痴心于传道,说人定的亥时,和昼夜交替的子时,是仙家课业的两个紧要关头,他传授的几篇道诀都要这里边下功夫,他放心不下,得盯着那拨孩子,那顿宵夜且余着。
魏檗坐钟倩这桌,毕竟宁姚那桌都是女子,齐廷济那桌都是龙象剑宗一脉出身的剑仙。还好魏檗身边给朱敛留了个位置。
还有一桌,老秀才,崔东山,即将升任副山主的周首席,曹晴朗,邓剑枰,宁吉,赵树下。留了个空位给山主。
陈平安快步走入院子,落座后,笑望向身旁的先生,老秀才率先拿起筷子,咧嘴笑道:“开工!”
换成任何一座宗门,别说有修士跌出十四境,只说有位飞升境,一路从飞升、仙人、玉璞跌到元婴境,不是天塌了是什么?
但是在集灵峰的院子里,这位踢了靴子盘腿而坐的貂帽少女,还在那边“争强好胜”,一边腮帮鼓鼓,一边含糊说我虽然不如山主跌境跌得多,但我可是从飞升境开始跌起的……兴高采烈的谢舵主说得正起劲,郭盟主得了某位白发狗腿副舵主的眼神暗示,说也踢了吧。
温仔细在给隔壁桌的姜副山主敬酒,说自家兄弟不必多言,我先提一个,情谊都在酒里了,以后多帮衬着点兄弟……
宁姚给裴钱和小米粒她们几个夹菜。
魏檗跟老厨子提起酒杯,轻轻磕碰,各自一饮而尽。
陈灵均啃完一只鸡腿,站起身,双手持杯,说自己带个头,大伙儿给文圣老爷敬个酒,文圣老爷这桌,我先打一圈,你们跟上。
陈平安斜眼青衣小童,后者立即怂了。不曾想老秀才笑着说好好好,反而拉起关门弟子,说他这个当先生的,得拉着你们山主,先给你们诸位敬酒才对。
老秀才站在原地,与陈平安轻声问一句,能喝么。陈平安笑道对付他们几个而已,能不能喝都没关系。
哄然大笑,除了宁姚那桌,个个不服。便是宁吉都跃跃欲试,打算陪着先生小酌一杯,只是担心此举不合适,却见曹师兄和赵师兄都已持杯起身,要与先生过过招的架势了。
裴钱笑呵呵站起身,她也不用酒杯,直接倒满了一碗酒,拎起一壶酒,曹晴朗见机不妙,立即坐回原位,暂避锋芒嘛,赵树下故意转头去跟身边的邓剑枰闲聊,一时间就只剩下宁吉还傻乎乎站着,望向先生,等着喝酒。
今夕何夕,明月天心。
云中君,问过道问过剑,江湖人,问过恩怨问过拳,诸君与谁问过酒么。
————
京城是一国首善之地,大骊王朝最有权势的官员,最富裕的人们,都在这里竭尽心力,追寻更多的权势和财富,达成自己的野心或是志向。权力的升降起伏和财路的川流不息,是不分昼夜的。今夜的京城,尤其明显,明眼人心知肚明,今夜过后的明天,大骊王朝的官场就要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清洗,许多屁股好像被胶水粘在衙署某张椅子上的官员,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都将失去往日的荣光,与此同时,许多已经心灰意冷的人,只等天一亮,朝会和小朝会过后,他们也将赢得他们以往白日做梦都不敢想的座位、声誉和权势。
意迟巷袁氏家族,家主袁崇的书房,这位把持都察院多年的上柱国姓氏家主,老人不理会那些着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诸房同龄人、话事人,袁崇只喊来了袁宬、许谧兄妹二人,还请来了一位多年不见的家族“同辈”,剑仙袁化境。
离着袁氏府邸不算太远的魏家,魏浃在内的几位年轻人,都已经被杖毙,妇人们在祠堂外边跪着,她们哭成一团。
侍郎董湖,在夜幕沉沉中坐着马车,从侧门进入了天水赵氏的府邸,面见礼部尚书赵端瑾。白天老莺湖被堵门一事,礼部和鸿胪寺官员都有份。
前不久从鸿胪寺升任通政司、再转任吏部尚书的一朝“天官”长孙茂,闭门谢客。
但其实老人偷偷让人喊来了户部清吏司郎中的关翳然,谢客谢的是同僚和外人,关翳然这孩子,却是老人亲眼看着长大、且寄予厚望的自家晚辈。何况大骊官场,或者说是整个宝瓶洲,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大骊王朝的吏部,就是关家的?关老爷子能够如此强势,却是大骊宋氏先后三任皇帝,与前任国师崔瀺,他们都默认的。
老人问道:“翳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好人?”
关翳然笑道:“这怎么说。”
长孙茂接着问道:“能不能当个既清廉又实干、能够青史留名、尤其是让百姓内心认可的好官?”
关翳然说道:“信心当然是有的,结果如何,得几十年后再看,也不是我说了就作数的。”
长孙茂沉默片刻说道:“明天的小朝会,我会与陛下和国师提议你转迁吏部。”
关翳然想了想,问道:“一步登天,直接当尚书?”
长孙茂笑骂道:“臭小子!给个右侍郎都未必能通过,还尚书!不如我去把官帽子拿过来,让你戴上过过尚书瘾?”
直接升迁为吏部侍郎,难度不小,事实上,恰恰是“关”这个姓氏,让关翳然的升官速度,远远逊色于其余两位大渎督造官,这里边还有个寻常官员无法理解的内幕,正是关老爷子当年与“上边”通过气了,让关翳然故意多打熬个……十几年,朝廷也好看看情况,觉得行,再升官,觉得不行,关翳然就一辈子当个大骊的中层官员好了,除此之外,十几年内,关翳然转迁诸部历练都可以,唯独不能将他放到关家的吏部,否则他们关家众多的联姻家族、门生故吏,都会竭力托举关翳然不断升官,帮助关翳然解决掉所有吏部之外的问题。
长孙茂也有自己的算盘,假设建言关翳然升迁为吏部侍郎,此事行不通,他就再提议让关翳然离京去地方上一州当刺史,哪个州,老人都是想好了的,穷,偏远,黄册户籍数量少得可怜,但是一州刺史,终究还是官位摆在那边的刺史,关翳然就可以由此步入一国疆臣行列。
关翳然笑道:“在吏部当官就真不是当官,而是做个既束手束脚、又可以躺着升官的和事佬了,长孙爷爷,我去莒州好了,最穷最小的那个边疆苦寒之地。”
长孙茂既心中欣慰,又心疼道:“莒州,那也太过一穷二白了点啊,那边自古民风彪悍,瘴气横生,政教未曾开化之所……”
关翳然伸手拂过头顶,笑道:“可是官帽子与所有刺史一般大啊。”
“那就这么办。若是当不上刺史,你小子也休要来我这边哭闹撒泼。”
老人点点头,沉默片刻,唏嘘道:“年轻时候看那武侠演义和公案小说,总能瞧见个腾云驾雾出场似的青天大老爷,将那些个冤假错案给一下子沉冤得雪了,或是某位新科状元郎,寒窗苦读出身,也无任何官场历练,得了皇帝的赏识,很快就可以将一个地方治理得条理清晰、百姓人人安居乐业。”
关翳然笑道:“小说演义嘛,让我们这些看客怎么觉得抒发郁郁不平之气怎么来,合情第一,合理第二。人生已然不轻松,何必在书上找不痛快。”
长孙茂眯眼望向关翳然,“书上是书上,世道是世道,书页可以不翻,全凭个人喜好,生活却是每天都要睁眼就在的。那么如今换由年纪轻轻的陈国师掌舵大骊这艘大船,你觉得是合理呢,还是合情呢?”
关翳然微笑道:“既合情也合理,情理并列第一。”
老人点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大半夜的,宅子外边的意迟巷街道,却会时不时喧闹嘈杂一番。
鸿胪寺卿晏永丰,这位身材矮小、面容精悍的紫照晏氏家主,正在与兄长晏皎然,一起啃着冰镇西瓜,意态闲适。
篪儿街这边,也是动静不小,除了洪霁亲自带队的寻常兵马司骑卒,还有晏皎然一手筛选、提拔起来的随军修士,负责抓人。
被带出各座高门府邸的人,多是些在大骊京城地面很有牌面的年轻面孔和青壮岁数,在京城尚且如此,到了地方上,只会更有身份地位。
至于这些几乎同时被家族从京城各地喊回家中的人物,是直接丢去刑部吃牢饭,或是带去大理寺定罪,还是送往都察院受审,就看他们在当年开凿大渎一事上赚了多少颗谷雨钱了。偶尔会有那手握实权、上了年纪的煊赫京官,高声叫喊,说着大骊王朝的法令条款如何如何,知不知道他是谁之类的。
不光是大骊王朝权贵扎堆的一街一巷,还有几坊,都直接被兵马司骑卒携手随军修士,给围了起来,尤其灯火通明。
被誉为一国计相的户部尚书,沐言沐尚书的府邸,不在意迟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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