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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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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差距,尤其是定州、摊粮城以北,现在还算是敌占区,地理情况也完全不明,都不好轻兵冒进的。
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必须要严阵以待的盟友就会到来。
而就在岳鹏举和其部众下定决心,控住银川平原这个西夏政治、经济、文化、地理上的腹心,坐待西夏自裂的时候,另一边,横山前线,却是终于有了再也遮掩不住的动静。
“按照环州杨政那边的军情通报,三日前,当面的盐州西夏屯军便忽然大举后撤,不知去向。”
保安军栲栳寨的城头上,自平戎寨前线匆匆骑马至此的郭浩正在勉力来劝此时驻扎于此的都统吴玠。“昨日,末将在平戎寨前线,也有暗通的横山蕃部来报,说是嵬名察哥大举合将聚兵,却定在了位于红柳河西的宥州,想宥州乃是内线,此处合军,分明是要遁走而非出击。今日一早,嵬名合达更是亲自让他儿子来平戎寨,明言察哥是要西归……可见耶律大石与岳节度处应该已然得手,此时正兵临兴灵……”
“所以呢,你想说甚?”脸色发黄的吴玠坐在栲栳寨城头上,眉头紧皱,却正望着自己北面黑压压的横山出神,此时郭浩来劝,态度冰冷。
“都统。”郭浩赶紧正色。“末将以为嵬名合达此人毕竟是南仙公主陪臣,契丹贵种,恨金人入骨,如今既然有耶律大石来攻西夏,此人必然可信。”
“然后呢?”吴玠依旧蹙眉。
“都统!”郭浩愈发焦急。“你且想想,岳节度与曲大、王德、刘錡那些人此时十之八九已经到峡口了,耶律大石说不得也要从贺兰山阴进军了……”
“我是问你,你可有计量,又到底想让我如何做,你尽说这些无关的干吗?”吴玠忽然从城头起身,拂袖发怒。
郭浩也是一时气急,却又强忍怒气,拱手以对:“都统,末将以为可以按照萧合达计策,即刻发主力最少万人,进击龙州,与萧合达夹击,必然能一举而胜,打破横山防线。”
夕阳之下,吴玠负手在城上立了半晌,蹙眉看了北面横山半晌,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想的什么,但到底是摇起了头:“可以试探,但不能轻掷!我联络一下延安郡王和吴二,咱们四路出击,打一下延安……看西夏人反应,也好窥探下女真人的位置。”
郭浩大失所望,便要再劝。
“你不懂!”吴玠拂袖以对。“平戎寨位置要紧,你早些回去吧!”
郭浩这下子彻底无奈,只能依军令而为……而其人心中郁气满满,却是连拱手都不拱的,攥着马鞭便愤愤下城,然后直接上马,率自己数十亲卫匆匆折返平戎寨。
郭浩既去,吴玠依旧负手立在城头,然后根本没有去看自己这名下属,只是再度望着横山出神。唯独此时夕阳渐下,带起一片火烧云,映照在吴玠的脸上,光线变幻不停,连黄脸都时不时的成了红脸。
而终于,夕阳落下,吴玠到底还是传下了进击延安的军令,然后稍微用了些餐饭,便早早上了床,不过,他既然带着各种复杂心思,却是不知道等了多久方才睡着。
但睡了没有一两个时辰的样子,深更半夜,却又被他幼弟兼长子吴拱匆匆唤醒,后者拱手汇报,说是郭浩去而复返,刚刚又抵达城内,说有绝密军情要对吴都统面说……城中上下不敢怠慢,只能让吴拱来唤他父亲起身。
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吴玠茫茫然披了件衣服便出来,抬头一看,只见头顶月亮圆了大半,而此时冷风一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也是愈发觉得荒唐……这郭浩也算是将门虎子,历练又多,如何这般耐不住性子?
然而,片刻之后,更加荒唐的事情出现了。
“你说甚?”
吴玠目瞪口呆,身上衣服直接滑落,而吴拱虽然在后,却也瞠目结舌,根本没有去接。
“都统,我一时也不信,但萧合达的小儿子不似作假,一家子作假做到这份上未免可笑。”
火盆之侧,一日内往来三次,驱驰上百里的郭浩累的面色发红,气喘吁吁,然后依然认真拱手相对。“按照萧合达小儿子的说法,嵬名察哥宥州聚兵,准备回援,不得已对各州大将说了实话……说是宋军……说是有一股王师,不下三万,大约是三四日前便突破了峡口,兴庆府危急!盐州兵马是他得到西夏国主旨意后仓促发的最近援军,然后铁鹞子也早早发往了灵州,现在聚集各部,正要聚大兵西向勤王。至于萧合达,嵬名察哥也有言语,说是非常之时,请他稍作体谅,然后便当众夺了他的军权以嵬名云哥代替,又将他幽禁在宥州州府。”
“若如此,他如何让自己小儿子跑出来的?”出乎意料,听完对方进一步描述后,吴玠反而冷静了下来。
“按照他小儿子说法,嵬名察哥软禁他后,连宥州兵马尚未聚集妥当,昨日便匆匆率些许部众动身西行了,而萧合达趁机与嵬名察哥留下的监军嵬名仁礼求情,让次子、幼子归夏州告部属家人平安,嵬名仁礼是个儒生,便满口答应……中途幼子偷偷离队,驰了五六个时辰,换了三五匹马,绕行自家控制的妥当蕃部,这才到了平戎寨。”郭浩赶紧应对。“末将也不敢犹豫,问清楚以后,便直接过来了。”
吴玠闻言并未有多余回应,而是捡起地上衣服披在身上,就在堂前窄院中踱步不止。
话说,和郭浩不同……吴玠掌握的情报其实是非常多的。
比如说岳飞从屈吴山掉头后,第一时间向行在汇报,而按照彼时赵官家的‘托管模式’,这种级别的军情直接在京兆那里便掉头向吴玠这里转过来了,反而是赵官家后来从吴玠这里看到的抄报。
换言之,吴晋卿一开始便晓得岳飞是往兴庆府去了,当盐州的部队第一时间撤离时,他便已经开始考虑某种可能性了。
但是问题在于,这种可能性太过于夸张,仅凭一个盐州守军的异动,他是不可能动手的。
毕竟嘛,赵官家又一次把整个东线指挥权交给了他,他必须得负责,必须得要在可能性、成功概率与战果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相对而言,郭浩的那些想法,吴玠当然也一清二楚……人家岳飞这般功劳了,你吴玠一辈子可能追上去?连曲大这次都要咸鱼翻身,来个建节之功了,你吴玠不慌?还有刘錡……刘氏兄弟、吴氏兄弟在西军内里可是一直有说法的。
而且,这种想法吴玠并不觉得可笑,他也是二十年西军出身,心里也放不下这些东西,恰恰相反,有些东西他考虑的比郭浩还多。
但越是如此,越要讲一个策划妥当。
而且在策划妥当之余,还要将一个真真切切的战机握在手里,然后孤注一掷……就好像岳飞曲端此番做的那样。
“传我军令。”吴玠望着头顶的半大月亮看了半日,忽然开口。“追加军令给吴璘,让他全军进发,速速进取延安,有多大本事就用双倍的力气……不要管任何坛坛罐罐,扔下雕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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